主题：剑与白兰花

(纪轩 2001-08-07 0/5710/15)

副题：什么样的文章才是好的呢？

内容：

序曲

我的师傅临死前问过我一个问题：“你学剑为了什么？”
“为了伸张正义，救黎民于水火中！”我当时回答的毫不犹豫，简直就是斩钉截铁的。
“是吗？救黎民于水火？呵呵就凭你的一把剑……”师傅安祥地死去了，至少表面上是如
此的。师傅一生学剑、教剑，老了死于别人的剑下。在那个乱世，人的生命比小飞虫更
脆弱，没有人可以保证可以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我这上天的宠儿，我这没被死神眷顾的幸运儿，凭着师傅教我的几招剑法苟活了下来，并
且一活就是二十年。二十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对于这星球来说，二十年算不得什
么。乱世依旧乱着，并不因为过了二十年乱世就会不乱，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救黎民于水火’这句豪言在我看来并未达成。为了生计我成了杀手，就是提了别人的脑
袋去换钱的那种。

我并不能确定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定一个人该死还是该活呢？但我
勉强为自己辩解的便是，死对于那些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那么痛苦地活在乱世，是
活受罪。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收钱，心安理得地杀人，却并不心安理得地活着。

救黎民于水火

晌午的太阳是那么毒，晒得路旁的老柳树痛苦地蔫缩了。
不远处有杀伐声，这种事已是司空见惯，一天有时能碰到两三回。我已不想过问，只想找
间店喝个痛快。
“求求你们，饶了这孩子吧，怎么样都求你们饶了他，他还小啊。” 之后，我听到刀劈
进肉里的闷响。我条件反射地望那里一眼。地上倒了五具，站着的有三个，还有一个小男
孩跪在地上。那个男孩的处境象极了二十多年前的我。当年我就是这样一种羔羊待宰
式。然后我心目中的英雄从天而降，救了我的性命。师傅的身影在我脑里闪过。我飞掠
着过去架住了那个强盗往下劈的刀。我觉得今天我的这一掠最是优美，好过芦苇丛中的翡
鸟。 “你他……”那强盗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我刺穿了喉咙。我猜他想说‘你他妈的是
谁’或‘你他奶奶的是谁’，不过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妈、奶、谁都没实在意义了。那两
个傻望的同伙，在一秒钟后被我卸成了几块散在地上，就象破损的稻草人。我不希望别人
有什么痛基地死去，甚至不想别人因为痛苦而喊出声来，所以我出剑是迅雷不及掩耳的
快。我杀完人就走了，连看也不看地上的孩子一眼，也许我并没有救助过这个孩子。
在破落的客栈喝酒到黄昏，心里老是有些不畅快，好象挂念什么东西。不自觉地踉跄原路
返回。杀人的地点堆起几座土坟，那孩子痴痴呆坐在地上。 “哼，你连强盗也埋了。今
天我心情好，破例救了你一回，并且替你全家报了仇。不要发呆了，早些到市镇去，也许
你能活到唇上长出胡须来的。”我不知为何要与这孩子讲这么多，也许是酒喝多的缘故。
“那些不是我的家人，他们只是人贩子。不过霞姐姐、玲姐姐、云姐姐对我很好，虽然我
们才相处了几天。我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拼死保护她们的，可是我……”那孩子哽咽起
来。我狂笑着走远了，不想听见这种哽咽，它容易翻起我的旧忆。第二天，依旧这条路去
打酒，孩子不再是坐在那里。孩子死了，死在坟边上，是自杀的。我搞不清一个孩子为什
么有这么大的勇气自杀。再想想一个小孩童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是需要更大的勇气的。自
杀只要有桶自己一刀的勇气，可活下去一天，便要有面对这世界一天的勇气。我有些不甘
的是，我的侠义行为在这一天里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简直就是一个精力过剩者所做的无用
功。‘救黎民于水火’真是我这人放的天字第一号大臭屁。

被杀的人不想死

又接了桩买卖，要我刺杀蜀中唐门的小繁星。
客人很大方的给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接着跟我诉起小繁星的种种恶行来。
“行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走吧，三天后我会把小繁星的人头带给你。”我不耐烦地
打断她的话。“你不想知道被杀对象的底细吗？”客人惊愕地望着我。“不想知道。底细
有时候会妨碍我杀他的决心。”我揣起银票不再望她一眼，自顾自喝酒去了。这是一个雨
天，我已望见蜀中唐门的三个人自门子里出来。我远远地跟着，挎着我的杀人剑。“阿
安，你下月就要结婚了吧？”“是啊，在这个时节成婚，真是对不起大家。”“没有的
事，追求自己的幸福没什么错的。”“掌门……”我听见这两个字便明白自己没跟错人
了。“小繁星是吧？”我一瞬便逼近了那三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应道。“蜀中唐门
的？”“是，”“纳命来吧。”我剑已在手。那三人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也没慌乱，都
已拔出家伙来。可惜的是三个人的功夫实在不怎样，才晃过一招已被我砍翻一个。“你小
子是谁？真大胆，敢在唐门行凶！”那小繁星怒吼道。我想起来了，“蜀中唐门”，好大
的名头呢。只是第二招我依旧刺穿了小繁星的咽喉。他的“子午针灸经”练得实在差，破
绽之多令我瞠目。好象我随便刺一剑，这家伙都得死。我猜测的结果是：他那把刀对他来
说不合适，太重了点吧。还有一人大概是被吓傻了，疯狂的喊着：“我不能死！我不能
死！”那人疯狂之下刀法倒是凶悍，一时之间全是拼命的招数。十招过后，我终于寻出一
丝破绽割伤了他持刀的手。那人跌跌撞撞，满脸的失望表情。为了杀人灭口，我还是用剑
刺入他的心脏，那人临死前自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呆呆地望着，最后不甘心地咽了气。
我看见那布袋上绣了一朵白兰花，白兰花上绣了两个字“阿安”。如期把人头交与客人。
那客人看了人头先是狂笑，最后大哭起来，嘴里唠叨地喊着：“谁叫你背信弃义，喜新厌
旧与那贱人成那姻缘。谁叫你如此！哈哈哈！”客人拔出匕首就往自己心窝里捅了一刀。
客人抱着那人头死了，血流了一地。我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了，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慷慨
赴死的“义士”。小到五六岁的孩童，大到中年的怨妇。

对我的怨恨以及我的爱

又是一个雨天，依旧坐在酒馆喝酒。
我记得以前我是不喜欢喝酒的。师傅喜欢喝，边喝边对我说：“‘春观夜樱、夏望繁星、
秋赏满月、冬会初雪’。人生要能如此其实已是无憾了。这时你喝的酒要是还没有味道，
你的心一定是出了毛病。”那时的我一心要成为最强的高手，用我神功来“拯救天下苍
生”这是我想得最多的。我甚至鄙夷师傅那种逃避的态度。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也只
能一无所成地坐在这里喝闷酒，甚至没有了师傅那种文人雅士的风范。今日店中的主角是
个白衣女子。天色已是很晚，那女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跟我一样大口喝酒。借着昏黄
的烛光我可以瞟见那女子娇红小巧的脸庞。很美，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美的女子了。我不
能再看下去，我害怕自己会从此为这女子留在这里。走在空无一人的石子路，雨使沉醉的
心清醒了不少，才发现杀机就在路的前方。“可是你杀了小繁星！”两个人影自黑暗中闪
出。“是。”“为什么？”“为钱，我的职业是杀手。”“师兄，别与这种畜生多废话，
赶快为小繁星报仇。”一个人影已蹂身而上。两人都是出家人。贴近身可以看清他们光光
无毛的头颅。“少林‘螳螂拳’！”我已看出他们的招数。“施主对少林武功倒也在
行。”那两个和尚有些真实本领，只是心浮气躁，不象少林寺最高辈的老和尚。“你们走
吧，练一身本领不容易。在下今日心情不好，不要空送两位性命，叫你们老麻雀方丈来兴
许能有胜算。”我淡淡说道。“这厮说话倒是狂妄，师兄今日不惩戒了这恶徒我心中咽不
下这口气。”“师弟，休要莽撞。”可惜我已拔剑在手，一剑便把那和尚的脑袋砍飞了老
远。“师弟！！！我与你拼命！”未死那和尚势如疯虎般扑过来。那又有什么用呢？实力
差的太远了，拼命的结果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罢了。我的剑这回整个劈入了大和尚的身体，
连他的齐眉哨棒都劈为两截。“‘无情滴血剑！’你师傅是……”“剑绝”我告诉那和尚
时，那和尚却已听不见了。“你是能唤来腥风血雨的人呵！”转身看见那说话的正是酒店
中的白衣女子，现在那女子衣上已溅满鲜血。她什么时候冲过来的？我竟然没觉察，她是
想阻止我杀这和尚吗？那女子昏厥倒地，也许是醉倒了。我的剑几次想刺入那女子致命
处，可最终我背起她回我的住处。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好象冥冥
中一切都是上天为我做的安排。

虎鹤双形

那女人就在我所谓的家住下了。她说她叫阿兰。家里人全死光了，没有地方可去。也许我
是想留下她的，就没赶她走。阿兰喜欢绣兰花，并且只绣白色的兰花。这使我想起那个死
在我剑下叫阿安的青年。我问她：“认得一个叫阿安的青年吗？”“认得，本来我是打算
与他成婚的，可不久前他被一个狠心的杀手杀死了。有什么办法呢？老天就是如此不公
道，善良的人都不得好死！”说罢阿兰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我怀疑她是知道我便是那个杀
手的。可我并不想杀了她或是远离这个仇人。那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也许我是喜欢极了
这位阿兰姑娘。住所的湖畔总有许多丹顶鹤的身影。我喜欢观察它们。我有时会痴痴看它
们半天时光，之后手舞足蹈学它们的样子。自我感觉悟到什么拳法似的。阿兰看见我象丹
顶鹤般舞蹈时，便一副深深陶醉的模样。那时的阿兰是激励我舞下去源泉。阿兰脑子里总
有些奇怪想法，她说：“我们不如自已咱菜，自己种麦子吧。你这般能干可以开出好大一
片土地的。还可以把那些仙鹤养起来，这样该多好啊！”阿兰的梦想很快就实现了，因为
有我的帮助。确切地说，我内心深处也有与阿兰一样美好的梦想吧。这段日子也有生意上
门，可我都回掉了。以至那些主顾颇为不满地骂着：“呸，什么金牌杀手，十足的胆小
鬼。”我不再杀人，我也不再做杀手了。只因阿兰有一天对我说：“其时你不杀人的时候
真的可爱极了。”有个习惯我还未曾变，就是睡觉的时候都抓住剑不放。阿兰问我：“你
的剑为什么没有鞘呢？难道你不爱自己这把剑吗？”“杀人的剑要什么鞘？拿在手里砍就
是了。”我笑答。“我听说老虎皮做鞘不错的。你认为呢？”阿兰突然这么说：“剑还是
有鞘比较好，也许有了鞘，剑就安安稳稳一直藏在鞘里了。”要把剑藏在鞘里吗？阿兰的
话好深奥，她又暗示什么呢？不管怎样我还是上山去打虎了，为了给自己的剑做个鞘。也
许只因为阿兰说虎皮做剑鞘好的原因吧。现在，我发现对阿兰的话我深信不疑。真的就碰
到老虎了，并且是只纯白的老虎。我不想用什么利器划伤如此美丽的皮毛，于是我便用了
新创的鹤形拳。那只虎倒也机灵，左右腾挪把我的几记重手统统躲过，并且还能用它的锐
爪利口反击我。我越发欢喜这位漂亮朋友了，尽管它张牙舞爪，万分恼怒。我跳上这位朋
友的脊背满山野的折腾，渡过了欢愉的一天。临末我轻拍倒在地下再也无力反抗的老虎，
与它道别。皮我还是带回一张，是鲨鱼皮，集市上买的，练武的人都清楚鲨鱼皮剑鞘是最
好的剑鞘，就我这傻瓜不知，还听信阿兰这个外行的鬼话。阿兰问我：“打到老虎没？”
“打到了，是黑老虎，皮我都扒下了。”我不好意思的傻笑着。“黑老虎？有黑老虎
吗？”阿兰瞪大了眼。“有的，你看这便是黑老虎的皮。”我把鲨鱼皮扔给了她。“这老
虎可也真奇怪，连一根毛也没有。”阿兰还深信不疑地摸着皮说道。“毛？自然是被我拔
光了。”“你用什么拔的？拔的如此干净。”阿兰还是万分好奇地问。我再也忍不住了，
笑倒在地上。好象，这是我第一次象个孩童似的与人开玩笑。阿兰缠着我，要我讲抓虎的
故事给她听。我便学了老虎的样子给她看。她说：“老虎原来与仙鹤一样可爱，以前我只
知道老虎是要吃人的。”可爱的老虎与仙鹤成了我拳法的来源，这套拳法便叫做“虎鹤双
形”。

不愿接受的永别

秋后，我们种的粮食与菜全丰收了。
两个人装了一大车拖到集市上卖。不过我们没赚什么钱，半卖半送全部都发放给穷人了。
“你们夫妻两个真是好人啊，这年头象你们这种人真是难找。”“唉，兄弟，你老婆真好
看。心肠又好，你好有福气哟。”我一听这些甜言蜜语就会忘记收那些人钱。原来我这冷
血杀手也这般喜欢听好话，真是天下最最奇怪的事。”“今天没想到那么快就卖光了。”
阿兰兴奋地谈着。“是啊，别人直夸你漂亮呢。”我笑着望着她。“十八个铜板，你看还
不少呢。不过扮成夫妻生意是好做点。”阿兰低着头有意无意说着。“扮着夫妻吗？我一
直都把你看成我的妻，从在酒店见你的那面起，一直都是。我、我想让我保护你吧，一生
一世。”我伸出手来揽住她。“一生一世吗？”阿兰仰起脸望着我。“对一生一世，永远
也不分开。”我激动地说着。“如果是这样便好了。”阿兰高兴地流出泪来。那天起我们
便做了夫妻了。我紧紧抱着阿兰睡觉，陶醉在她身上的白兰花香里，而我的剑插入了鲨鱼
皮的剑鞘里，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上天给我的幸福时光没有多久。少林寺的老麻
雀方丈终于要来拜访我，拜帖已要一个小和尚送来。“那个老和尚要抓走你吗？”阿兰焦
虑地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的报应来了，那些屈死在我剑下的亡灵怎肯如此轻易饶过
我呢？“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阿兰抱住我哭着说。“我一定会保护你，永远。”
我只对阿兰说了这句话。老麻雀只带了两个人来见我。一个是少林达摩堂首座禅师不戒，
一个人武当掌门幽舞道长。“施主一生杀人无数。少林门人有十三人残死施主剑下，但佛
祖重在宽以待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施主与我回少林寺，面壁思过，不再踏足江
湖，老纳将替武林诸同道化解与施主的这段恩怨。”老麻雀和尚如此对我说道。“我哪里
也不去，我只与我妻子在一起。”我冷冷对这老和尚说。“早年施主在江湖上传言，拳
法、剑、内功施主都堪称当世第一。老纳今日带来两位高手想与施主切磋一下。如果施主
不幸落败，就与老纳回少林如何？一来痛改前非，二来潜心习武，以宏扬我中华无上武
学。”老麻雀又侃侃而言。“老和尚倒也讲些道理。素闻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武当剑法当
世独步，今日为我一江湖浪子齐集于此，也是给足在下面子。在下能与当世三大高手一拼
所学，真是前世后生不曾有的缘分，不论胜败如何此生在武学上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在
下最近发现爱一个人竟然能胜过爱自己生命的。在下一生追求的原来并不是什么至上的武
学，而仅仅是去爱一个人而已。”我拉着阿兰的手凛然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在红尘中，跳出五行外，老纳不戒，领教施主高招。”那不戒和尚双手合什，已摆了一
个起手式。“少林罗汉伏虎拳名动天下，不戒和尚可用这套拳法？”“施主好眼力，正是
一百零八路罗汉伏虎拳。老纳六岁入寺。十岁入武僧团练功，十二岁始练伏虎拳，至今已
有五十春秋。”“在下八岁习武，多浸淫剑法，疏于拳法。近年来草创一套‘虎鹤双形’
愿与大师切磋一下。”少林伏虎拳倒也不是空有虚名。这不戒和尚使来更是龙精虎猛，飞
沙走石。我先以鹤形周旋其间，袭其要害。只是这和尚厚重扎实，门户守得及严，没有一
丝破绽。之后我一手鹤形，一手虎形，灵突多变，刚柔并济。时而飞天展翅，时而虎虎生
威，进而演化成两大高手夹击不戒一人的境况。不戒终是招架不住，被我的鹤形拳击中笑
腰穴，颓然倒地。“老纳一生阅人无数，象施主如此有天赋的武学奇才世所罕有。”不戒
黯然而退。幽舞道长，一言不发地拔出剑来。大家莫怪这道人，他可是个哑巴。哑巴虽是
哑巴，可是他的剑法可以排前十位。那第一是谁？当然是我。我最厉害的剑法不是师傅传
我的“无情滴血剑”，而我是自创的“醉梦蝴蝶剑”。此前江湖上罕有人见过我使出。只
有那杀死师傅的火云剑客见过。见过是见过了，可见了之后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既然现
在我不能再杀人了，就只好用支柳条代替。幽舞道长大为恼怒，以为我轻视他，太极两仪
剑法疯狂展开。一时之间我用那柳条应付还真颇为不易，衣服有多处被划破。但在这忙里
偷闲灌下两大口烈酒后，形势陡然倒转。我的剑指东打西，好不自在。没有章法，却自成
章法，没有目的，却招招指向目的。幽舞道人打到最后，衣服、帽子、头发全都被我挑得
乱七八槽，活象一个乞丐。这道人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之徙。马上跳出圈子，向我拱了拱
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盛传施主剑法天下无双，老纳今日一见着实佩服。实有仙姿神态
之妙。如此神仙才有的剑法却用来屠戮实在有损神剑盛名。真是可敬，又可叹。”老麻雀
和尚不无感慨。第三场与老麻雀和尚比拼内力，甚是辛苦。那老和尚易经洗髓功已入化
境，内力源源不断，汹涌澎湃。如不是早年有曾吞服过千年人参，此刻我已不支。不过我
的“水镜”内力有一秘方，既瞬间把内力提升五倍，不过此后会损去十年的修行，一年内
连妇人的气力都不如。不管如何我是打算用这招了，拖得久了，我马上就会败。当即我便
大口咳出血来，是要引爆我的潜能来。这时阿兰惊叫着跑过来，跑到我和老麻雀前：“老
人家，你饶了他吧。他改过了呀，他真的改过了。他没有再杀人了，他说他为了我不再杀
人了。”我一时心乱如麻，又大口喷出血来，阿兰情急之下抓住我与老麻雀相抵的双掌。
“女施主不可！”不戒大叫着。此时我引爆了我的潜能，阿兰被我与老麻雀激起的气浪掀
飞了。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

尾声

你知道少林寺多出一位绝心大师吗？
绝心大师入寺时才三十出头，但武功却是少林寺首屈一指。
绝心大师最膻长的拳法是“虎鹤双形”，这套拳法自绝心大师起，成为少林寺的招牌菜
了。听说绝心大师本来剑法无双的，可绝心再也不用剑了。他的剑每天都插在一个鲨鱼皮
的剑鞘里。那个鲨鱼皮剑鞘上绣有几朵白兰花，每一朵白兰花上都绣有字。正面是“送给
我最爱的夫君：纪轩”，背面的题款是“这是一把活人剑，妻：阿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
康。”让我们用这首《短歌行》结尾可好？你们对这样的武侠是否满意呢？

后记

前些日子，一位我最好的朋友与我说，他想写点东西，可他说他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江湖
了，要我代他写。我问他为什么不写。他告诉我是因为他的名字。他认为他的名字写不出
好的武侠来，所以他拜托我。他对我的要求是：第一，一定要写一个杀手的故事，因为他
对杀手感兴趣；第二，不要落入金先生历史武侠的陷井，因为这样写是要被金先生的光环
埋没的；第三，不要落入古先生侦探推理武侠的牢笼，因为这样写也是会被古先生的才华
掩盖的。我是照着他的要求去做的。你要问我，我的武侠注重什么？我想告诉你们的是：
我想揭露人性。是一种人性赤裸地面对，重视自我心灵在作品人物中的体现。

我提起笔来写这作品时，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写出最好的作品给大家。什么是最好？
我至今不大清楚，可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弄明白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