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倚天传说·1·精灵篇

(林还玉 2002-04-25 0/13440/11)

副题：与软弱同体的顽强，以及不可被阻碍的生命……还有必定的纠葛……命里的纠缠……

内容：

    深夜，森林之中的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在夜里看起来与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你走夜路一头撞上去后才会
发现，空地中央原来还竖着几根巨大的石柱。
　　传说中，那是一种图腾。你吐了口唾沫，又走你的路去了。

　　这时候，一个绿色的精灵，正在一片越来越明的绿色光芒中缓缓升起。在绿光之外，
黑夜显得幽魅而诡异，绿光本身，却是以传说般的纯净护着那年轻的精灵。
　　丛林的暗夜以默畏的眼光注视这个精灵，它的躯体显得比修罗更纯净美丽，轻飘的动
作显示了上天注定给它们这个种族的灵感，一对尖长敏感的耳朵是精灵族的特征，也是它
们的骄傲。而绿光，那是梦与理想的光芒……
　　被绿光笼罩的精灵慢慢睁开了眼睛，绿光忽然沉淀下来，丛林惊异地看着那头绿色的
长发。绿色长发……这是青藤的标记……代表与软弱同体的顽强，以及不可被阻碍的生
命……同时，还有必定的纠葛……命里的纠缠……
    精灵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它的气息也与丛林相互接受了彼此。
　　“原来是这里。”精灵轻轻转身，回顾四周，“是传说里的森林，成长者之园。”
　　它抬起手，一支火把在手中出现。
　　“那么，出发吧。”
　　丛林目瞪口呆，这青藤的精灵点亮火把的姿态，已说明了一切。
　　它，注定了要是一个最优良的运用心灵和意念的魔法精灵。以前的成年精灵使用高级
魔法时的手势，其娴熟与自然，都比不上这个年轻精灵刚才点亮火把的动作。

　　绿色的精灵正与一个稻草人沉默对峙。
　　精灵用意念说：“告诉我，你是谁。”这是它所习惯的交流方式，不须使用语言，却
可以令另一方明白自己的念头。
　　稻草人不语，不仅没有开口，也没有发出精灵天生就会接收的意念。
　　“不要尝试与它们沟通。”忽然有人说，“你要打倒它们，它们是怪物，去打倒它
们，它们不是你的同类。”
　　精灵沉默着，它的面孔上写的不是喜怒哀乐，而是灵魂里敏锐易感的细节，就像精灵
族里流传下来的冰魔法与火魔法的本质，都那么脆弱，却都能对人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
　　“我叫艾里内。”那人说，“我是一个引导者。”
　　精灵静静地看着她。精灵大部分时候都是不需要使用语言的。
　　“不，不是全程，而是一部分。”艾里内说，“我不会永远跟随你——当然，如果你
愿意……”
　　精灵终于点了点头，在它的绿色长发飘动的时候，有一些星尘一样的光芒升起又飘
散。

　　夜深，怪物们也暂时歇息了。丛林上面的天空有几点星光闪烁，如发光的水钻镶嵌于
深蓝柔滑的丝绒。
　　青藤精灵立在大树的浓密枝叶下，轻飘得几乎没有对地面施加过一丝一毫的重量，它
在自语，或是自述。

　　在我出生之前，有人告诉我要到一个修练的地方去；在我出生之后，有人引导我走着
成长的路径；路上有为容易迷路的孩子插的路标；连怪物——就是那些稻草人、山猫、史
莱姆——都有傻傻的笑容。我本来以为所谓成长，就是让你在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之前过一
段轻松的日子，也许这就是那个词所代表的时段——“童年”。可是今天我被一只小野猪
打伤，昏迷了很久，艾里内没有及时用她的魔法为我补充力量，我昏迷过去时，并不明白
为什么，可是当我醒来看见艾里内惊惶不安的脸时，我明白了。那只小野猪的力量那么大
又那么快。
　　我知道艾里内是老了。她的反应已经不能像年轻人那么迅捷，很多时候她显得跟不上
我，以至于我不得不稍微停下来等一等她。
　　有时候她显得愧疚，她说自己有心无力。但是她说得更多的话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成
长得像你这么快的精灵”。我想她可能有些夸大了，毕竟鼓励年轻人也是引导者的责任之
一。

　　艾里内说在丛林的中央部位有一个广场，那里无论白天夜晚都有很多的人。在白天他
们交谈说笑的声音能够打破丛林的安静，而夜晚广场上的火把能够像太阳一样照亮大地。
艾里内说起这些时，显得很忧伤。后来我知道她是永远不能涉足那里的，因为她的使命只
是引导年轻人，而一个年轻人如果想要进入广场，就表示他已经不再是新手，在广场里他
会找到更多的能帮助他的人，引导者已经做完了她所要做的。
　　听她说这些时，我才发现艾里内其实也很孤独。

　　我也孤独，像我这样离开了族群独自出生在陌生的大陆的精灵的宿命即是孤独，踏上
这块土地的第一步，我就明白了宿命中关于孤独的那部分记载。
    宿命，就像那古老的图腾，我能大约领悟它所代表的含义，却不能够看清每一条花纹
盘旋的形状。

　　在我十五岁的那天，艾里内离开了我。
　　在起初没有艾里内的那些日子里，我还可以确定是她先离开我，我才踏进广场的，可
是越到后来我就越不确定，究竟是我先屈服于广场传来的诱惑还是艾里内在她认为我已经
可以独自生活的时候默默走开了。
　　我渐渐分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但是，没有了艾里内，生活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