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遥远的童话——献给从万王世界消失的灵（７）

(疏影横斜——玉壶冰心 2012-11-13 1/2740/1)

副题：尾声

内容：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里，在梦的轻波里依徊，黯淡是梦的光
辉。

　　离愁弥漫了世界，在无际的天空中又生出无数的情意。这离愁整日整夜地望着日月
星辰，在九月的阴雨中，弥漫的痛苦加深而成为爱，成为恨，成为人间的苦乐。

　　我不知道在浮冰港的水边坐了多久，只是那样默默地坐着，呆望着高涨的河水。依
稀记得阿波罗在烈焰雄雄的战车中微微欠起身窥视了我两次。我的身体，我的头脑，甚
至于我的心灵都变得毫无知觉，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时间仿佛凝滞了，对我来说，不
再具有任何意义。在我的脑海中，它已经永远地凝固在那个时刻，那个风出现的时刻。

　　那是个没有任何异常的清晨，九月的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我陪伴着心站在天龙
星座的门口，惬意地享受着丝丝凉意沁入肌肤的感觉。

　　每一名战士无疑都向往自由弛骋的沙场，战斗是我们赢得荣誉，地位和崇拜的地
方。
心虽然从未对我的这一爱好提过一句非议，但从她那忧郁的眼神中我能够看出，她热爱
和平，厌恶战争和无谓的杀戮。我去英雄岛和竞技场的次数日渐稀疏，最终，从那里完
全绝迹。我甘愿永远地陪在她身边，呵护她，给她快乐，哪怕是每天这样站在时空门口
听着她清脆的笑声，我也心满意足。

　　然而，没有任何前兆的，风和他突然地消失一样，又突然地出现在时空门口，站立
在我们的面前。那突然甚至使得我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本就一直存在，只不过总是隐
身罢了。虚幻，虚幻，可它必定真实，我早就知道它会发生。

　　我的思维在极短的时间（又或许是很长）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本能地念起咒语，
祁求神把我带回浮冰港。然而，我虽然逃离了他们惊喜交加的重逢场面，却抹不掉先前
眼睛看到的一切。心在片刻地呆怔之后，流出了狂喜的眼泪，热烈地呼唤着风的名字，
旁若无人地扑进风的怀抱。在我的想象中，还有挥之不去的心你的脉脉含情的目光，我
一直渴望见到的目光，投在风的身上……我一定是这样想了许多和许久，以至到最后根
本无法分清哪些是真实，而哪些是出自我大脑的产物。

　　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不管风会不会出现，结局都是一样的。所有的盼望与希冀，
不过是一场寂寂散去的夜戏，任世间的哪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这千回百转的命
运啊，我不得不含泪向它低头。

　　浩荡的长风，是岁月的落潮中飘游在悠悠时空里的一声长叹，在葱绿的万物身上刻
下了枯黄的预兆。一群鸿雁飞落河岸，沙滩泥落上飘散着芦苇的花絮。我的全部身心似
乎从最深处被撕裂开来，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敏锐地感觉到风，如此强烈地在鼻孔中
嗅到生命的气息，从未看见过这么寂寞的夜空，这么明亮的星星。

　　最初的心痛，思想和情感的迷失渐渐消退后，无边无际地怅然和叹息塞满了我的整
个胸膛。我心里臻于平静地悲哀，象音乐开始之前大师琴弦上的寂静。心，你知道吗？
其实我所盼望的，也不过就是那一瞬，你的爱完全属于我的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
你的一生。然而事实证明，连这一瞬也不存在。心灵的舌头上，未知的味觉死去了，再
也尝不到爱情圣殿里——可能中的不可能，熟稔的陌生，已知中的未知，闲谈中的神
话。今生我一无所有，也再，一无所求。可是既然没有开始，又哪里来的结束？

　　许多的面孔一一从我眼前闪过，蝶儿，水翅，生命彩虹……你们的眼中充满了悲戚
的神色，还有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时的那种伤心。你们在责怪我吗？其实你们不明白，造
物主未获得充裕的时间将我塑成完人，我只是个半成品，昔日与今日，现实与梦幻，总
是无法统一起来。我累了，还有这无所不能穿越的时间，这发生一切又消失一切的时
间，也，累了。倘若离开这个世界与爱这个世界一样真实，那么在生命的会见和别离中
必然寓有一种深意。我已来到了永恒的境界，在这里万物不灭，无论是希望，是幸福，
或是从泪眼中望见的你们的脸。

　　心，我能看见你焦急地在乌鲁的河边寻找我，用看不见的文字之手拉着我的衣袖哭
哭啼啼。我总是让你烦恼，令你流泪，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后再不会有我们河边
的漫步，再不会有回荡在山谷中的我们的笑声，也再不会有，留在我唇边的，你脸颊淡
淡的清香……

　　世界呀，当我死时，请在你的沉默中，替我留着“我已经爱过了”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