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遥远的童话——献给从万王世界消失的灵（３）

(疏影横斜——玉壶冰心 2012-11-13 1/2750/2)

副题：徘徊——黄金龙拉顿

内容：

　　我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可又总在等待，那还未到来，但将要到来的未来。

　　在这个洞穴中只有一个地方能照见日光，尽管那辉煌夺目的光芒落到这幽暗的地底
已经变成朦朦胧胧的金色，但，已足以安抚我的灵魂。我时常站在那里凝视遥远的天
空，回想留在记忆中的野花的香味，和煦春风的感觉和松枝的气味。我早已忘了自己的
年龄，全部的岁月好像是等待死亡的漫长的一天。

　　对于我这样一个和人类完全不同的异类，再没有谁能比我更深刻地了解人类的本质
了。仅仅是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人类不惜使用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的手段，甚至
发动战争，无情地残杀和掠夺。战争啊，战争，千百年来，特洛伊的战火从未曾熄灭
过。我不幸地引起了贪婪者的垂涎，于是仿佛在一夜之间，我成为人类疯狂追捕的猎
物，成为了敌人的代名词。无奈之中的我只好藏到漆黑的地之深处，与巨鼠为邻，与骷
髅为伍。在我看来，这些人类眼中厌恶恐惧的生物，远远要比虚伪的人类来得坦率和真
实。

　　第四世界的消失并未在我的心里引起丝毫的波澜，我深信，即使遇到比这更大的灾
难，人类的残酷也不会因此而稍有改变。该隐杀弟，是人类的第一桩凶杀案，从那以
后，罪恶就展开了它源源不断的历史。如果不是这样，那远远朝我走来的一男一女，又
是为了什么？

　　怯懦在龙之一族里是个可耻的字眼，即使已经历过上百次战斗，我的身上早已伤痕
累累，但身为黄金龙的我，依然扇动着巨大的龙翼，缓慢而不失威严地走过去，用低沉
的身音率先发问：“年轻的人啊，你们为什么而来？”

　　我并不指望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多少次，回答我的都是刀光剑影和早已准备好的攻
击。可是突然地，空洞的地底响起了那个女孩子甜美的嗓音：“请不要误会，拉顿大
叔，我们只是两个流浪的旅者。如果是我们的冒然出现打搅了你的宁静，那请接受我们
最真挚地歉意。”

　　我惊讶地看着身着淡淡粉红的她，好象清晨的芙蓉花，镇定地站在我的面前，坦然
回报我的逼视。而一旁叫灵的咒术师早已把浓浓地焦急写在脸上，抢先拦在她面前对我
说道：“我们并无恶意，请不要伤害她。”

　　伤害？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哑然失笑了。人类啊，你们对除你们以外的一切生物赶
尽杀绝，却把我们的自卫说成是伤害吗？

　　我用这双看过一切，忍受过一切，经历过神祗给予的每一次贬黜的眼睛盯着面前这
个叫灵的咒术师。作为这一职业的标志，他穿着一件鲜红的火帜法袍，长长的衣襟直垂
到脚面，任由宽大的长袍遮蔽起身躯的一切，然而那低低的面罩无论如何挡不住他眼中
闪耀着的火一般的光芒，每当他把目光投向那个叫心的女孩，便情不自禁地传递出一种
无法言喻地深情。

　　我听见有些东西在我心的忧郁后面萧萧作响，那看上去似曾相识的情绪，莫非就是
我曾一度苦苦寻觅，殷殷期待见到的，人类“爱”的情感吗？又或是，“爱“一直存
在，它只是浑然无迹，而我只是悠悠不觉。

　　我以不可思议的视觉追寻着他们的足迹。在乌鲁河边的迷宫中，同样为咒术师的
心，孩子一样淘气地念起古老的隐身法术，片刻间就与那里的书柜，桌椅，空气恍若溶
为一体，在幻影中等待着灵用感觉找寻她，发现她。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上久违的
笑意，原来不只是我们龙之一族，在人类也有这样捉迷藏的游戏。

　　忽然之间，我却看见现身的心掩面哭泣起来，而灵，站在一旁不直所措，满脸迷惑
的表情。我分明地感觉到，咒术师心并不是为了被找到而失望地哭泣，从看到她的那一
天起，她的脸上就一直有着掩饰不住的忧郁，眼中总是有亮晶晶的东西在盈盈欲坠，不
容怀疑地泄露着心中的痛苦和悲伤。难道这个本该很快乐的游戏，却让她回忆起或联想
起什么了吗？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太阳落到它休息的住所，林中朦胧空中璀璨，低视漫步的晚
星，跟着去日来了，黄昏的气息里深深地充满了离别的意绪。先前心的笑声仍在我耳边
回响，而时间却再也无法回头。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为什么，走得最急的都
是最美的时光。